第七卷 77~交易
“圣女小姐赶紧带着那位猫咪小姐从陛下的怀里出来吧，你们是无法进入始祖之地的，想偷溜进去也是白搭，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受到惩罚哦？”特蕾莎的声音在茉莉即将走近黑曜石祭坛之际随后而至。
“波尔贡的圣源试炼凌驾于整片大陆所有的法则之上，除波尔贡血脉以外谁都无法进入试炼之地，你们要是强闯的话，可是会受到高纬度打击的哦？”
“弄不好，不死也是半残废呢。”
听了特蕾莎的话，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只小红猫立马从茉莉的胸口处蹦跶了出来，一脸蹦跳跑到了庭院门口。
“曌月，我看，我们就先暂时在这里分别吧。”见曌月不肯离开，茉莉只得将对方从自己的怀里掏了出来。
“特蕾莎女王大人说得对，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波尔贡一人的事情了。”
“虽然我依旧没怎么把自己当成是所谓的帝国皇室后裔来看，但多少也有些明白背负在波尔贡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么沉重了。”
“正因为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所以才会有女神存在，如果她如今仍俯瞰着泰恩，那她的意思，一定就是想让波尔贡扛起这片即将支离破碎的大陆，因为，有且只有波尔贡有这个能力，波尔贡必须上，也不能不上。”望着曌月的狐眸，茉莉平静而有力的道。
一旁的特蕾莎注视着这一切，听着茉莉铿锵有力的话语，嘴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些许弧度。
茉莉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特蕾莎的眼中，她的身影与数道黑发紫眸的青年融为了一体。
阿尔修斯一世，塞利乌斯一世，戈丁尼尔二世，伊琳娜一世，以及她的父亲，巴蒂尔九世。
历代亚汀皇帝，赛拉蒂丝的身影于此刻重叠在了一起。
虽这一代波尔贡没有受过任何的皇室教育，甚至对于帝国，对于波尔贡一族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更没有任何身为皇帝的气场与压迫感，血脉之力与诸多传承更是险些在这一代断掉了。
她更像是一位游侠而非上位者，这跟她成长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但纵然如此，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踏上了与历代波尔贡先祖们一样的道路，没有拒绝波尔贡赋予他的使命。
万般皆在命运中，唯有波尔贡例外，是的，对比其他众生，他有选择的余地，但却还是那般的义无反顾。
不得不说，世界意志的安排真是造化弄人，无论七拐八拐，最后都会迎来一样的结局，车虽然还没走到那个位置，车轨却提前已经铺好了，没走到，也能预见它未来的具体路线。
但，这也正是波尔贡的魅力之一。
落魄，没落，传承断绝，只要血脉没断绝，波尔贡就有无限的可能。
而特蕾莎，作为一代又一代波尔贡或破釜沉舟，或力挽狂澜，或山穷水尽，而后由向死而生的见证者，怀着的感慨是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亲眼看着长大，为其忧心为其欢笑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的感觉，但却又好像不完全是。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特蕾莎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七情六欲微薄到将使她成为怪物之际，获得了这样的调节剂，让她无处安放的心有了归属，让她无处宣泄而被压抑得快要失去自我的情绪有了关注的对象。
现在的她，应该还能被称为是凡人，吧？…………
一念之下，特蕾莎看着茉莉的眼眸中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黯淡。
想要就这么看着，看到波尔贡的未来，看到她的未来，看到泰恩的未来，可是……………
希望自己能撑到那一天吧。
‘夫君……………我明白了，曌月支持你。’沉默良久的曌月不知在心中有过怎么样的一番纠结与天人交战，但最后还是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尘埃落定。
“谢谢你，曌月。”
‘但是，可以满足曌月一个小小的要求么。’
“什么？”
‘最后，陪曌月一个晚上，可以么？’小狐狸趴在茉莉的手间，轻轻地蹭着茉莉的手心，水灵的狐眸中尽是撒娇与恳求。
“……………”茉莉犹豫了，正如她所说的，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在外面的战况尚且不明了，艾米莉亚与欧若拉的安危还不知晓的情况下，时间很急迫，拖不得了。
‘夫君…………曌月只是想在这一晚，多留下一些夫君的味道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好吧，但睡一晚上，明天我立马就得出发，去往始祖之地。”茉莉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拒绝曌月。
‘嗯！一晚上就行了，曌月足以留下夫君的味道了…………’
“嗯。”茉莉点了点头，一门心思扑在始祖之地以及波尔贡的圣源试炼上的她并没有去细想曌月的话，只是看着始祖之地的黑曜石祭坛陷入了缄默。
三人出了庭院，回到了宅邸之中。
茉莉在洗澡，经历了一上午的奋战，身上沾了不少淤泥与杀死深邃时留下的污秽之物，得将这些都清洗掉。
虽说长期在外奔波，茉莉早已习惯了没有热水洗澡，浑身脏兮兮的趴在泥地上睡觉的日子，但有这个条件的话何乐而不为呢？没有人会拒绝运动后的一场热水澡。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里面的雪发龙女正泡在注满热水的水池当中，而这时，曌月却少见的没有陪在茉莉身边。
“圣女小姐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特蕾莎在二楼大厅喝着茶，目光若有若无的瞄向身侧的曌月，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玩味。
“我想请特蕾莎女王大人您帮我一个忙。”说着，灵动的蓝光一闪而过，曌月显出了自己的人身，六条尾巴于身后摇曳，狐耳抖动了几下，朝着特蕾莎鞠了个躬。
“哦？堂堂奥瑞薇家的圣女大人居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呢。”特蕾莎抿了口茶。“不过事先说好哦，让我阻止陛下去始祖之地，这我可不干，也做不了。”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而且我也说了，无论夫君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自然不会干涉夫君的决定。”
“原来如此。”特蕾莎像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朝曌月抛出了个媚眼，揶揄的道。“那么，敢问圣女小姐，您的这个请求，它正经么？”
“或许，不怎么正经。”
“噗噗…………那具体是有多不正经呢？”特蕾莎搅动勺根，一手撑着脑袋。
“女王大人如果要我明说的话，我倒是无妨，不过请别拿逗弄夫君的那一套来逗弄我。”
“也是，毕竟圣女小姐您好歹也是个活了有些岁数的女人了，不是那种随便开开黄腔就会羞赧不已的小姑娘。”特蕾莎颔首道。“忍了这么多年，圣女小姐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说了这么多，女王陛下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嗯呢，这个嘛……………圣女小姐，说点实在的好了，帮助你的话，我能有什么好处呢？”特蕾莎朝着站立在自己跟前身着长衣华服的绝美狐耳少女挑了挑手指。
两人存在着身高差距，以及某方面的巨大差距，但特蕾莎却是完全不甚在意。
也许在她还小的时候，在同龄人的影响下也许有那么些在乎某方面的规格，可是千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幼稚的小女孩儿了，对他人的调侃与嘲弄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甚至有时候还会自己调侃自己。
“好处，当然是有的。”曌月凑了过来。
两个女人，一个千余岁，一个五百余岁坐在了一起，静静地耳语了起来。
“除此以外，我还带来了一个人。”说着，曌月伸出手掌，摊开，手心里是一枚漆黑古朴的戒指。
披着特蕾莎为自己准备好的浴衣，茉莉用毛巾包裹住自己湿漉漉的秀发走出了浴室。
连浴袍都这么合身，真是的…………
那个银发的小恶魔，果然已经对她的身子熟悉得目测都能估算出来的地步了吧？不然，碰巧就有如此合身的浴衣给她穿，她是不信的。
“嗯？奇怪了，我的戒指呢？”回到自己的房间，茉莉摸索了几下，发现衣物里头，自己的戒指不见了。
奇怪了，放哪儿去了？这寝宫里也就她，曌月，还有特蕾莎三个人，谁会拿她的戒指啊？
曌月怎么也不见了？
“红莲，曌月到哪儿去了？”
“咕叽咕叽…………”在床铺上打滚的红莲意识到茉莉回来了，听到对方的问题，立马直起身来，乖巧无比，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呢？”茉莉不解，又联想着平时自己洗澡都会嚷嚷着要跟自己一起洗的曌月今天反常的没有挤进浴室，她眉头皱了起来。
是她太过敏感了么？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了。
“曌月上哪儿去了？”茉莉问红莲道。
红莲闻言又立马摇了摇头。
“曌月上哪去了你也不知道？”茉莉感觉这只猫似乎就是在有意隐瞒自己，应该是曌月临行前受到了曌月的威胁，不让她回答自己这些问话。
没等茉莉继续问下去，门被推开了。
猫咪走路是没有声音的，狐狸貌似也是如此。
茉莉不知道狐狸走路是不是也是没有声音的，但至少曌月走路是这样的，软垫轻轻地点在地板上，加上曌月行为举止优雅得体，哪怕是变成狐狸了，走起路来也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所以曌月走起路来也是没有声音的。
“曌月？你刚刚去哪了，怎么没找到你？”
‘没什么，特蕾莎女王似乎对您的戒指有些好奇，于是我就拿着它去给她欣赏一下，也是防止那个吸血鬼女王使坏，我在旁边看着。’嘴里叼着戒指的曌月进了门后跳上了床铺，将嘴里的戒指轻轻放下后，回到了茉莉的怀中。
“这样么。”将戒指重新戴回自己的手上，茉莉倒有些奇怪，平日素来与特蕾莎不和的曌月怎么会特意将戒指拿给特蕾莎看，不过出于对曌月的百分百信任，茉莉也没有多想。“特蕾莎女王还对这个感兴趣，她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翻看了几眼，然后就还回来了。”曌月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茉莉也没多追究。
“夫君，肚子饿了吧？”
“还好。”
“自打来到了猩红血域，你都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呢。”
“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来到猩红血域以后，早餐干粮风干肉，中午炖干粮风干肉，下午炒干粮加炒风干肉，吃得她都快神经麻木，忘记食物多姿多彩的味道了。
虽说作为一个风餐露宿的前刺客，她甚至吃过官道上的石板，对于味觉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能吃饱就行了，但自打胃口养刁以后，还是会偶尔回忆起圣罗兰城的味道，以及自家千白羽领内的酱汁大肉块儿。
量大管饱不说，还完美契合千白羽的口味，吃了这么久的干巴巴的干粮与风干肉，茉莉现在光是想到千白羽大酱肉就直流口水。
“可是没办法不是么，条件不好，血族是不吃肉的，总不能在猩红血域苛求荤腥吧。”茉莉无奈。
“说不定可以哦，那个吸血鬼女王说她在庭院的地下室里驯养着一些家畜，可以食用这些家畜的肉。”
“她所指的家畜，不会是那些‘活牲口’吧？”
“不是，只是一些牛羊罢了，由那些女仆定期将这些牛羊驱赶到地下通道，再使用这些通道，将牛羊家畜们送到寝宫下面的地下室里。”
“这样么？今晚可以吃到牛肉了？”茉莉想了想，又考虑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虽说食材有了，可是谁做饭呢？肯定是不能指望特蕾莎这个对人类的伙食一窍不通的吸血鬼来做的，茉莉是自己做的饭也只能说是能入嘴，至于有多好吃，完全说不上。
唯一做法水准高的曌月又是狐狸状态没法恢复人身，连菜刀都拿不住，这要怎么做饭？？
2022/11/1//2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