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100~幻境中的白蔷薇庄园
作者:Zcraft 更新时间:2021/4/9 22:50:37 字数:2003
海德有些诧异于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仪式中短暂接触过的虚无空间,但却并不能像上次一样自由行动。
他觉得自己现在并不完整,甚至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身体全无知觉。
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他回忆起自己刚才有些不太舒服,就像过去少数几次醉酒的经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搅动着,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和阵痛,身体变得沉重而麻木。
然后……
他又感到一阵头痛。
头痛?
头是什么器官来着?
他的意识恍惚,就好像大脑缺了一块,思维无比混乱。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他本能的理解了,自己如果想要观察事物或者更敏锐的思考的话,他似乎需要一个完整的头部和至少两只眼睛——两只眼睛,为什么是两只眼睛?更多的眼睛应该会意味着更加广阔的视野……好想要更多的眼睛。
连接着透明雾状身躯的人形慢慢凝聚成型,海德讶异的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于白蔷薇庄园。
周围的长廊,地毯挂画和点缀在各个角落的珍贵法郎,昂贵古董都是他熟悉的东西。
但它们似乎又和海德记忆中有些许不同的地方,比如鹿角的位置稍有偏移,色泽由棕灰色变得更深了一些。它们都是一些不仔细去观察就难以察觉的细微差异,就像是童年时的景物总与现在看见的存在一些差异。
这里有一些仆人正在来来往往,其中有些是海德熟悉的面孔,也有些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
那些人用有些讶异的表情看着他,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就又开始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不再理会他。
这让海德感到十分惊讶,不管这些仆人和巫师们的内心想着什么,至少也都会对他保持着表面的尊重,像这种毫无掩饰的反应还是前所未见的。
但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不如说这种反应反而让他觉得更舒服一些。
在恢复了一定的思维能力后,他并没有低下头而是以一个奇怪的视角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里依然是透明的身体和白蒙蒙的雾气。
在环顾四周,注意到出现异样的人就只有自己后,他又回想起了更多的记忆。
“我怎么了?我记得自己在家族仪式发言,一切都按照着我预料中的进行,然后……我这是死了吗?”
海德不由得这么想,但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至少以他的能力即使真的死了灵体也不该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少年再一次审视自己的状态,并确认了这的确和之前所在的幻术空间有些相似,只是和本体的联系变得更加模糊了,他一时之间甚至想不到应该怎么回去。
海德努力整理着思路和记忆。
在当时的环境下,他几乎不可能因为受到突袭而暴死。先不说他随身携带的几张高阶旧印或者符咒,当时的礼堂中本身就存在着贝鲁赛家族的强大保护,又有斯特劳和家族议会的几位长老在场,哪怕是有一位拥有神性的巫师藏在暗处偷袭,至少也不会让他死的这么无声无息才对。
又或者对方动手是在更早的时候,是使用了毒或者诅咒一类的东西?
海德认为这个答案应该比较接近真相了,但什么样的毒才能瞒过他和其他人的灵性视觉和危险预感?除非那本身是一种不会被防备的,无害的东西……
他想用手捏一捏自己的下巴,但手指却径直从中穿了过去,强烈的别扭感让少年一时间僵在原地。
难道是第一次获取精神力碎片的仪式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对方投入的准备还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或许即使是本家的高层也早已在更久前就被渗透了,并且直接攻击参选者本人明显已经超出了纯血家族的潜规则以外。
如果更进一步去想的话,甚至连影子因为受伤弱化,艾拉被某种事件支开全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因为只有这两人出于完全状态下才有可能破坏这被书写好的剧本。
在这一次敌暗我明的对弈下,他完全落入了被编织好的罗网中,输的一败涂地。
可如果对方的计划已经推进到了如此程度,他又为什么能活下来呢?
海德虽然不确定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或者,但至少他并非亡魂。在原本已经即将熄灭的魔力之火中,有一种同源但性质却又完全不同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着。
海德继续向前,却在长廊的转角处看见了一个另自己难以置信的身影。
一个穿着紧身黑色燕尾服和同色长裤的金发少年,坐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少年整理好面前的一盘西洋棋对他笑了笑。
——那是他自己。
海德漂浮向前,然后停在少年面前的长椅上,他在某个瞬间诞生的近距离观察对方的念头被放大了……这又是他熟悉的能力。
“你是什么人?”
海德开口问道,
“我是海德·贝鲁赛,贝鲁赛家族的家主,这座庄园的主人。”
那个少年理所当然的回答,口气熟稔像是已经把这句话说过了无数遍。
海德下意识的想笑,却又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他透过对方的眼睛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由白色雾气构成的虚幻身影,头部相对凝实,而腰部以下则完全是氤氲的雾气。
人影的模样和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年有八九分相似,只是眉心以内原本应该是大脑的部分还有一颗发光的圆球,就如同生长在头颅内部的第三颗眼睛。这让人不由得想象到古代神话中的某些神祗形象,显得邪异而又尊贵。
与对方相比,反倒是自己这边看起来更像是怪物。
“海德·贝鲁赛?我记得他还不是家主吧,甚至连一个继承人的位置现在都岌岌可危。”
海德自嘲的笑了笑,但对方也并没有对这句话感到奇怪或是提出质疑。
对方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高背椅和桌面上的棋盘。
“来,我们来玩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