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88~一天
作者:Zcraft 更新时间:2021/7/22 23:49:07 字数:2055
世界的大半被染为金黄色,剩余的黑蓝色正在逐渐消退。
视线准备好的诸多的布置终究还是起到了它们应有的效果,在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那位存在也终究只不过是被人为唤醒的尸体,祂的状态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复苏的程度。
祂的再度陷入沉睡或者毁灭或许已经成为定局,神仆和众多眷族的死亡给巨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让祂在神国规则的争夺中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星空和太阳逐渐占据了空间内的全部区域,巨人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光线从它的每一块鳞片下渗透出来。在一声虚幻的海浪声后,它崩解成无数活蹦乱跳的鱼虾,在庄园的地面上铺成了厚厚的几层。
一颗仿佛内部通向幽深海底,偶尔传来潮汐和悠长风声的圆润宝石,和半块不大起眼的石制雕像从巨人所在的位置掉落下来。
它们被一双皮肤白皙却线条分明的手接住。
在海德的眼中,这两件物品分别是一团涌动着至高力量的特殊结晶和凝聚着大量灵魂与信仰力量的黑蓝光束。
这是预料中的收获,分别是属于“瀚海深渊之主”的部分神性和祂残存着的一点薪柴。
后者真是用来完成唤醒仪式的关键保障,一位古神残留的锚和薪柴无疑可以帮助艾拉·威廉姆斯脱离现在的困境,而神性结晶——
海德停顿了几秒,此刻与他连接着的光点已经熄灭了小半,他不敢去确认数量或者那些光点主人的姓名。尽管这些信息此刻都已经无比冷酷,直观的浮现在他的意识中。
海德原本是打算,把神性结晶留给最接近这个境界的弗雷德·墨菲斯特,在自己的帮助下,他有不小的可能突破桎梏,成为同盟内第四个神性层面的强者。
可是现在……
他看着花园中的几个身影,决定暂时不去打扰他们。
光线刺破了雨云,星空的色彩也在逐渐退却,庄园内的战斗痕迹和地上那些濒死的扭动拍打着身体的鱼虾也变得透明。只有少数几个强大眷族留下的形状各异的魔法材料,在地面安静的躺着。
克莱斯特曾经亲手种植的白色月季上,大大小小的水珠闪烁着阳光的颜色,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柔和的夜雨,开放的格外美丽。
天亮了,湛蓝的天空像是被人用肥皂泡沫细细擦过一遍的玻璃,这实在是漫长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
——
薇儿的视线从被雨云覆盖的天空收了回来,面对着诸多黑袍的下属,或者面无表情但军衔都在将校级别的军官,郑重的点了点头。
“机会就在现在,尽情的杀戮吧。”
“法国人在孚日山脉的山脚下驻扎了超过二十五万的军队,这座天然的障碍会分割他们来自斯特拉斯堡的后援集团——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就在这片平原上,开始我们的圣战。”
“今天以后,我们将一路攻破巴黎,为主奉上这个国家全部的羔羊。”
“我的父亲此刻正注视着你们,遵循祂的意志,你们必是有福的。”
在这个过程中,金发白袍的米雪儿?希伯来只是闭上眼睛,安静的站在她的左侧。
虽然黑袍的巫师们早已有所猜测,但还是为这一突然的决定感到诧异,他们简短且隐晦的用目光交流了几秒,然后有人鼓起勇气问道:
“可是,圣女冕下,那些执行者……”
“不用管那些巫师,他们现在抽不出足够的人手来干涉这场战争。而我们只要能够顺利吃……毁灭掉孚日山脉下的驻军,战争的结果就无法逆转了,即使是执行者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世界局势已经与我们的驱使和诱导无关了,北方联邦和那位法国皇帝现在都需要一场大战争,我们只不过是洪流上方注视着这一切的鸟。”
她纠正了自己一点小小的措辞问题,表情又一次变得庄严神圣,她说:
“这是时代的选择。”
——
孚日山脉的脚下,仰面躺在壕沟里的阿尔贝少校划动火柴,点燃一根手搓的卷烟,龇牙咧嘴的吸了一口。
劣质烟草受潮后的呛人味道,混合着一些温度帮助他恢复了些许精神。
像他这样新晋的校官在这种程度的战役中,也不得不率领一队士兵扮演守夜哨兵的角色。
真是羡慕德雷福斯阁下啊。
阿尔贝在借机偷懒放松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在巴黎的时候,他曾经和那位现军校教员,原任海军上校先生有过一些私交。
他原本不能理解曾有机会成为将军阁下的先生,为什么会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婚姻放弃前途,甚至得罪上封遭受闲置。
但随着形势的变化,他又开始羡慕起对方可以享受的平静生活和后方的物资,至少德雷福斯应该不会像他一样抽着这种极具前线风格的卷烟吧。
一想到这里,他有忍不住开始腹诽起愚蠢的上司和什么也不懂的指挥官,在他看来,近一段时间的军队调动实在是一件无法形容的蠢事。
地形复杂的山脉截断退路,而援军也不能通过铁路将物资和士兵及时的送上前线。
在这样能见度极差的雨夜里,他竟然还要率领一百多个士兵巡视着潮湿积水的壕沟。
一朵稍大的雨点打在卷烟燃烧的地方,迅速将正在燃烧的烟丝熄灭了,他也因此吸入了一口混杂着灰烬的脏水。
“呸,真见鬼。”
阿尔贝咳嗽了几声,艰难的咳出一口痰,正在他准备低声骂上几句的时候,焦热的泥土就从半米外的地方炸开将他埋进了土里。
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贝的大脑一阵混乱,他抬起头,看见了几米外正在汩汩流血的属于自己的大腿。
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在不见五指的夜幕和大雨中,敌人的军队和线膛炮已经推进到了有效射程以内。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到了这么近的地方?自己虽然有些懒散,但并没有玩忽职守,其他方向也都有军队的哨塔。
阿尔贝还没来得及细想,
一声惨叫,一声声惨叫在阵地上方回响,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于是,战争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