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终幕~心意与秘密
作者：漢唐歸來 更新时间：2024/4/22 0:04:00 字数：4063
“该怎么说呢，你们精灵心可真大。”一个十分平常的午后以及一个十分平常的午后下午茶时间，全副武装得看不到丝毫皮肤的盔甲人坐在庭院中，手里捧着木杯装盛的茶水，上面还漂浮着几枚阳光下映射出耀泽的黄金叶。
“呵呵，骑士阁下过奖了。”午后，圣木殿堂内，诺尔拄着一根木杖，优哉游哉地坐在庭院里喝茶，尽管模样上是一位俊美正值风华的美少年，可说话语气却充斥着老成与沉稳，就像一位老爷爷一样，给人相当大的反差感。
“你们就这么放心把精灵之地交给我一个外人？”
“您并不是外人，您是拯救了我们精灵族两次的大英雄，更是伊露薇娅女王陛下与爱尔芙殿下的夫婿，如果这都能算外人的话，那还有谁不是外人呢？”诺尔老神在在地品了口茶，放下担子以后，他倒是神清气爽了不少。
如今唯一一个觊觎精灵之地的势力已经被打成残废了，其他势力就是垂涎祖地也没有实力突破众森屏障，不足为惧。
恢复和平了，只要继续休养生息，恢复到曾经的繁荣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你们没问过我的意见，就这么含糊其辞的赶鸭子上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意见了？”盔甲人默默喝了口茶。
“这片土地，我们会代为管理，您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我们也不会强制要求您留在这里。”
“不需要您有任何付出，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们给我这个头衔就毫无意义，还不如把这个头衔挂在一只鸡上。”话是这么说，菲儿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为保障精灵的延续，众森屏障是必不可少的，而众森屏障的力量来源于圣木，圣木的‘开关’则在历代精灵王身上。
为了稳住精灵女王伊露薇娅的心绪，只得给自己扣上这么个头衔，至少名义上，她是如今精灵女王的配偶，精灵的最高统治者。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
“容老朽说得厚颜无耻一些，送佛送到西，您都帮了我们这么多次了，不介意这最后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吧？”诺尔拄着拐杖笑眯眯地说道。
“随你们的便好了。”反正这事又不是自己吃亏，他们想让多亏一点就随他们的便吧。
“那，您的意思？”
“…………”菲儿沉默了，她知道诺尔在问什么。
“老朽没记错的话，您之前说过，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阿尔伦大陆基本上恢复了稳定，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对吧？”
“您还说接下来您没有目的地，只想着混吃等死。”
“既然是混吃等死，何不选一个条件更为优渥的地方混吃等死呢？”诺尔呵呵笑道，看着菲儿像是前辈看后辈的眼神。“在这个地方，你能衣食无忧，平静安稳的度过余年，不好么？”
“您说的对，如果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那一会儿，我说不定真的会答应你吧。”盔甲人仰天，喝了口苦涩的茶。
“这样么。”诺尔抿了口茶，这话已经是明确地拒绝了。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愿意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恢复平静了么？”盔甲人凝望着苍穹，尽管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仍能让人觉察到她此时的目光中充斥着些许迷茫之色。
“………”诺尔不语。
“曾经，我以为自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直至后来我才明白，我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甚至改变不了身边人。”
“改变世界，我没这么大的能耐。”
诺尔略显惊诧之色，因为他几乎很少从眼前这个少女嘴里听到如此消极的话语。
“那，你是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不。”
“所以是对自己失望了？”
“也不。”
“那你？”
“这个世界，或许还需要着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着我。”
“就像你们精灵一样，说不定还存在着被欺压的人。”
“你认为自己能救天下所有人么？”
“不能。”菲儿不假思索。“当然救不了，但不想做，跟不能做做两回事。”
“倘若这种事情我知道，或者发生在我眼前，我就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要退休摸鱼，可每逢遇到这些事情，哪怕再麻烦他也只会选择重操旧业。
“我明白了。”诺尔没说什么，自己虽年长面前这位少女许多，可要论格局与气度，自己是完全没办法与对方比的。
他只心系自己的族群，又怎有资格去指责心系天下的人呢？
晚宴结束了，庆功宴也结束了，仿佛这一切都在战争过后烟消云散了。
一切都似无发生过那样，只有那些断壁残垣，与遍野的墓碑诉说着这段历史。
战争，除了能带来满目疮痍与遍地的坟墓，又能带来什么呢？明明是个人行为，却要大多数人为之买单。
精灵族安定下来了，菲儿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也就是在当天晚上，她回住所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那道诱人而又熟悉的倩影。
“亲爱的。”伊露薇娅叫住了她。
今天的伊露薇娅与往日不一样，她的着装不似往日那般圣洁而又正式，虽说精灵的服饰哪怕是正式礼服也不会正式到哪里去，看着都像是搞情趣的。
只是，今晚的比起平时的更不正经，那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段上只有几片金属链条与透明纱布，各个细节都完美诠释了‘美丽’一词的金精灵少女穿上这身，只剩下妩媚到骨子里的诱惑。
欲遮还迎，这朦胧剔透的美与直截了当完全是两个档次，给人一种探究其中的强烈欲望。
菲儿不知道如果自己还是男人的话，能不能抵挡这份诱惑。
再怎么说，她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一点反应都不给，内心毫无波澜就是在不尊重人家，也在不尊重自己的曾经，换句话来说，要是连这点审美都没有，这么多年的男性白当了。
她只知道，如今的她见着如此穿着打扮，甚至还为此点上了粉黛妆容的伊露薇娅仍旧心神荡漾，为之一震。
魂魄差点就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给勾走了。
透过朦胧的月光，菲儿能看到伊露薇娅此刻面颊上泛起的绯色，那并不是妆黛，而是因少女的羞意而泛起的霞意。
显然，穿上这一身，在她的房门口迎接她，伊露薇娅也付出了巨大的勇气。
“你，明天要离开了么？”问出这话，伊露薇娅尽管没有表现出来，菲儿仍能听出她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失落与无奈。
“嗯。”菲儿颔首。
“………”伊露薇娅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永远将她留住。
别说是她，谁也没办法永远将她留住。
可至少，希望能留住她的味道。
所以，她出现在了这里。
“今晚。”伊露薇娅步伐款款走了过来，裸~着雪白的玉足，每一步皆仿若蜻蜓点水，典雅而美观，仿佛在这个少女身上，走路都是一门艺术。
她来到菲儿跟前，扑面而来的，是精灵少女那摄人心魂的体香，这份源自本能的诱惑，在精灵少女那风情万种，欲拒还应的眼神加持之下，让人忍不住当场就将她抱入房中。
对美的追求是不分男女的，而当一个生物美到了极致，这份美就会跨越性别，这浑然天成的极致，会让目光所及的任何人的心为之俘虏。
“可以跟我去圣木那边参拜么？”伊露薇娅走上来，轻巧地来到菲儿跟前，抱住她的一条手臂，像是一只猫咪依偎着。
“…………”这句话的含义可就多了。
如果菲儿没听过那个鉴定为真的传说的话，说不定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就会因此顺理成章的答应了。
“我不指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那双绿橄榄石般的美目仿佛具备着某种魔力，让人稍与之对视就会沉沦其中。
“但，我希望可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以另一种方式，留住你的一切。”说着，精灵少女往菲儿的身上蹭了蹭。
“………”沉吟片刻，盔甲人两手摁住了伊露薇娅的肩膀。
伊露薇娅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她对自己今晚的扮相相当有自信，不觉得会有人能抵挡住这令人疯狂的魅力。
“骑士大人………”就在伊露薇娅想要象征意义的挣扎一下，然后顺理成章地嗔怪几句，顺带嘱咐对方温柔一点的时候。
盔甲人，摁住她香玉般的肩头，轻轻将她推开了。
“……诶？？”伊露薇娅愣了好一会儿。“为什么？………”
“伊露薇娅，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懂爱。”少女的声音透过盔甲，显得有些瓮沉。
“那么，你理想中的爱，又是什么样的呢？”
“这，不是很简单么？我说过了呀，爱情没有那么多规矩，也许只需要一个对视就能确认彼此的感情，不是么？”还沉浸在被菲儿拒绝的呆滞中没能走出来的伊露薇娅试着解释道。
“没错，彼此，是这样对么？”
“对………”
“那你也说了，爱情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两情相悦，这是基础，若没有这个基础，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的‘爱’是有缺陷的。”
“这样缺陷的爱，你也不会认同的，对吧？”
“…………”菲儿这句话，伊露薇娅理解了。
两情相悦是基础，可她们并不是。
菲儿这是在委婉地告诉她，她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
相顾无言，一阵沉默。
菲儿知道，这么说势必会让伊露薇娅陷入新的烦恼，可唯独这件事情上，她不想说谎，也不愿顺着本能违逆自己的本心。
就像精灵对待爱情认真且忠贞，尽管她至今仍不知道何为爱，可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爱如此廉价地给出去。
不想让自己的爱那么廉价，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这么廉价。
这不仅仅是尊重自己的爱，也是尊重伊露薇娅的爱，哪怕说这些有些为时已晚，她也不想伊露薇娅的爱给出去以后得到回应。
别人的爱，自己无法回应那就当断则断，不然害人害己。
尽管如今，两人的联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菲儿也不能把话说绝，若拒绝得太过头，让伊露薇娅又玉玉了，那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菲儿只能这样委婉的表达了。
见伊露薇娅将面颊一点点低下，盔甲人面冷如铁，没有做任何解释，她知道现在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果然，还是失败了么？
明明在来之前做足了精神建设，直至被拒绝的时候却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她都付出这么大的勇气了，结果还是………
现在，穿成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却遭到了果断地拒绝，她就像是一个毫无益处的跳梁小丑一样，丢人现眼。
现在想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伊露薇娅双目失神，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就在她的精神与心灵要这样沉沦谷底的时候，冰冷的甲胄抱住了她的手。
“今天，你能穿成这样来到这里一定抱了很大的勇气与觉悟吧。”菲儿的声音如往常那般平淡无波，却又带着能让人感受到的温柔。
“尽管如此，谢谢你，谢谢你将所有的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我。”
“迄今为止，明明你向我表露了这么多的心迹，我却一点回应都得不到，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不能承诺你其他事，但既然你连心都交给我了，属于我的一些秘密，我觉得你也应当知道。”
秘，密？
闻言，伊露薇娅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对方如此慎重，直至对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将身上的盔甲褪去，闪烁而起的银光璀璨如芒，三根若掸子般的白色兽尾将少女的身体包裹。
伊露薇娅呆住了，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晚上，向她阐明心意的少女，露出了不曾见到过的姿态。
“狐狐………我其实并不是纯粹的人类哦。”
月下，妩媚程度与此刻的自己不遑相让的雪发狐娘骤然而现，那双秋波似水的狐眸仿佛漾着一~汪~春~水，蕴含着别样的魅力。
一切，就如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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