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61~亡者热爱安静
作者:Zcraft 更新时间:2021/6/21 0:10:24 字数:2033
格雷西彻底失踪了。
诺博德?霍尔和剩下的其他人在第二天中午全部抵达了对岸。
前者的脸色铁青,他在事情发生后不就就被从西比拉那里得到了消息。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时,即使是那个脸上始终挂着轻佻微笑的男人也表现出了明显的错愕。他立即使用了精湛的混淆咒制造了一个和对方单独对话的机会。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失踪?”
西比拉注意到眼前的巫师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臃肿的熊皮和冬装被换成了一身三色的刺绣长袍,这件贵气十足的巫师长袍在灵视中缠绕着斑斓的光晕。
男人手握一根顶端如同天使羽翼般的长法杖,除此之外,发髻的束带,腰间的精美短刀竟然全都散发着惊人的魔力。
像这样的光点在他的全身上下竟然还存在着七八个不同的位置。
以克拉夫特的标准来看,它们就算还不是圣物但也够得上是一流炼金道具,如果换算成金钱的话那它们的价值就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考虑到他是野巫师出生,能够收集到这么多强力的炼金道具几乎是一个奇迹。
诺博德?霍尔此时已经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好进行战斗。
西比拉看着神情严肃已经一触即发的诺伯德,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们的力量受到了压制,灵性直觉并没有外界那么敏锐。但你说的对,即使是这样,他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失踪也还是超出常理的。”
“看来这里正如你所想的,是我们要找的那种地方……只是那位沉睡在这里的存在,祂残留的力量或许还要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真神毕竟是真神,虽然只是一字只差,祂的威能也要远胜过一位完整的神子。即使只是沉睡的部分,甚至神尸对我们来说也很有可能是致命的——我想再最后问你一次,要继续下去吗?”
“我的回答和过去一样,无论你再问多少次也不会改变。”
诺伯德·霍尔握紧了他的权杖,紧盯着西比拉的眼睛。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古代的女先知在那双微红的眼睛里,看见了某种冰冷却又在熊熊燃烧的东西。
在过去两千年的岁月里,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眼睛,那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惜燃尽一切甚至也燃尽自己的人所特有的眼神。
“我明白了。”
——
在意识到屋外的野兽短时间内无法突破木门,自己也没有什么方法去攻击他们之后。
格雷西疲惫的瘫坐在地上,虽然他几乎没有运动,但刚才的噩梦,此时完全不明的处境以及房屋外野兽的威胁,还是快把他压垮了。
在沉重的喘息了一阵后,求生的欲望还是压过了身体的不适。
格雷西·威廉姆斯支撑着爬了起来,靠近此时唯一一个可能会对现状有所了解的人。
“你好,请问……”
你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的同伴都去哪了?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几个问题,但习惯和理性还是让格雷西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他的表情,语气和态度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即使是脾气不太好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次搭话而发作。
在他看来,这个突兀出现在木屋中的女人很可能就是造成当下一切的罪魁祸首,她能够无声无息的把自己带到另一间房屋,或者一夜之间就让所有人都能消失,这样的家伙绝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交涉并等待可能存在的援助才是他应该做的事,诺伯德·霍尔阁下会和其他人在第二天风雪平息的时候通过缆绳抵达这里,他们的手里至少还有十几杆火枪和精通搏击的探险家们。
他可一点也不想死在这一次冒险中,就只有回去他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才能追逐自己所期望的地位和爱情。
可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女人只是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睛跟着失去焦距看向他身后的其他东西。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干脆就当做没有看见他,只是拍了拍水手大衣沾上的木屑动作僵硬的坐上长桌前的简陋高背椅。
女人从桌面上捡起一根光秃秃的枯黄色羽毛笔,然后她就用这根早已没了墨水的羽毛笔,笔尖悬空,在根本不存在的书页上写写画画。
过了几秒之后,她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什么异常,露出古怪的表情,一双暗沉的双眼中也多了些许光泽。
而她坐在简陋木椅上的一幕,却和格雷西脑海中的一个画面迅速重叠起来。
那是他在最初进入这个房间时见过的景象,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向上攀爬让格雷西打了个哆嗦,头皮几乎都要被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炸开。
“是你!你是安娜·波尔,你是三十年前巴伦支船队里留下日记的那个荷兰女人!”
这股诡异的熟悉感终于被找到了源头,格雷西·威廉姆斯发现对方的穿着竟然与他和同伴发现的干尸一模一样!
这个违背常理的想法让他顿时汗毛直竖,或许从最开始的时候格雷西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他在过去生命中积累的经验和常识让自己拒绝承认这一点。直到这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提起羽毛笔,坐在桌前做出那个诡异的动作事,这种违和感才大到让他无法忽略。
格雷西仿佛听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发出的破碎声响,他再也无法保持礼貌和冷静,大声问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正是噩梦的延续,格雷西开始崩溃,方才脱离了那些诡异巨人的他又和一个鬼魂被关在了密闭的空间内无法脱身。
可这个女人却并没有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在被鲁莽撞破真相后就变成面目狰狞的鬼魂,她只是皱了皱有些粗的深色眉毛,用后者不太熟悉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
作为一个能够流利使用多国语言的专家,他即使在这种惊惧紧张的状态下也还是很快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它是一句荷兰语,大概的意思是——
“吵死了。”